“別走，我不想看醫生。”克洛斯汀伸出手想要抓住莉莉絲，可惜兩人之間已經有一定的距離，他夠了兩次都沒夠到。

莉莉絲十分聽話地自己湊了過去，將手遞給克洛斯汀。

克洛斯汀的手有一點顫抖，剛一碰到莉莉絲便用力抓住，像是要將自己肚子裏那難以忍受的疼痛通過這種方式令她感同身受一樣，莉莉絲是這麽以為的。

“陛下，不看醫生不要緊嗎？”她有些局促地站在床邊。

“我還沒到動不動就要看醫生的地步。”克洛斯汀強硬地說道，不過確實，現在他覺得緩過來不少，肚子已經不那麽疼了，或許叫莉莉絲陪陪自己真的有效。

克洛斯汀往床裏邊挪了挪，拍拍床沿，示意莉莉絲坐在那裏：“我問你，你對我是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這問話有些突如其來，莉莉絲不由得一楞：“感覺什麽的，我……非常仰慕國王陛下。”

“仰慕？”克洛斯汀不滿地挑高了一側的眉毛：“那是什麽？我問你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啊？”克洛斯汀直白的問題不由分說地砸進莉莉絲的耳朵，她的耳尖刷地漲紅起來。莉莉絲捏緊了層層疊疊的裙角，睫毛低垂著不敢看克洛斯汀的眼睛：“當……當然是喜歡。”

聞言，克洛斯汀的手微微放松，他擡起莉莉絲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你最好保證自己說的話是真的，要是被我發現你騙我，我就殺了你。”

盯著克洛斯汀琥珀色的眼睛，獨屬於吸血鬼的陰冷氣息緩緩浸入她的大腦。莉莉絲再一次被克洛斯汀讀心了。

克洛斯汀從來沒有對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用過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更誇張的是他還連續用了兩次。

雖然這樣想，但是他卻克制不住要這麽做，好像不用這種方法確認一下就沒法安心似的。

真是可笑，這個女孩有那麽讓你著迷嗎？

克洛斯汀入侵了莉莉絲毫無防備的精神世界。

“真是單純得可以，都不稍微抵抗一下嗎？”克洛斯汀在莉莉絲的腦海中發問，這感覺很奇妙，莉莉絲覺得有個聲音在自己心中響起，又覺得這是自己發出的聲音，被這聲音牽引著，她開始無法自控地回答克洛斯汀的問題。

“告訴我，你喜不喜歡克洛斯汀？”

“喜歡。”

沒有任何猶疑地，克洛斯汀就這樣猝不及防得到了答案。他微微勾起唇角，卻有些不舍得離開這片無人觸碰過的意識海洋。

“喜歡到什麽程度？”

“喜歡到……想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他，讓他變成我的全部。”

“如果他讓你去死呢？如果他要吸幹你的血呢？”

“……”沒有回響，克洛斯汀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果然，莉莉絲緩緩開口了。

“雖然很遺憾也很可怕，但是，我會照他的要求去做，並且不會後悔。”

克洛斯汀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原來莉莉絲是這樣謙卑地愛著自己嗎？眼眶有些發熱，克洛斯汀退出了對莉莉絲的精神世界。

“陛下？”猛然回過神的莉莉絲忽然被克洛斯汀抱了個滿懷，她伸著無處安放的雙手不知所措，最終還是輕輕攬住了克洛斯汀。

克洛斯汀像是要將莉莉絲按進懷裏一樣用力，他埋頭在莉莉絲的頸間輕呼了一口氣：“幸好。”

“什麽？”莉莉絲有些莫名。

“莉莉絲你記住。”克洛斯汀的語氣前所未有地鄭重其事：“我永遠不會吸幹你的血的，在我的王宮裏，我能保證你的絕對安全，你不要害怕。”

克洛斯汀的聲音悶悶的，連說話時他都沒有擡起頭。莉莉絲感覺到他冰涼卻柔軟的嘴唇貼著自己的皮膚開合，心底忽然湧上一股不合時宜的暖意。

她像是安撫般拍了拍克洛斯汀的後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她只是覺得克洛斯汀需要自己的安慰——然後開口道：“陛下，您已經不再難受了嗎？確定不需要叫醫生？”

“嗯。”克洛斯汀點了點頭，依舊沒舍得擡起頭來。“不是要死的大事不要給我叫醫生，我現在已經一點都不疼了。”

“哈哈。”莉莉絲忍不住笑起來：“你說話的時候好癢啊，陛下。”

她大膽地摸上了克洛斯汀的後腦勺，棕色的發尾意想不到的柔軟，莉莉絲輕輕按了按，讓克洛斯汀更湊近自己的脖子。

“早上起來都沒吃飯吧？餓著肚子可不好。”

莉莉絲的身上有淡淡的女孩香氣，皮膚白皙得能看清纖細的血管。克洛斯汀一想到她甘甜的血液就幾乎要條件反射地吞咽起來。

“喝吧，我不怕的。”莉莉絲溫柔地勸說著，克洛斯汀簡直要被她哄得冒出獠牙了。可是他還是努力地克制著。

“莉莉絲，其實我也不是非得喝血不可的。”克洛斯汀目不轉睛地盯著莉莉絲的脖頸，嘴上卻如此說道。

看著他這幅樣子，莉莉絲又忍不住笑了：“陛下你真的不喝嗎？”

“嗯。”克洛斯汀將莉莉絲推遠了一些，皺眉思索道：“我想喝一點酸酸的湯，就是那種清淡一些的，水果味的那種。”

“好的，我這就去叫廚師做。”

“唔……不行，我要你做。”

“啊？”

最後，莉莉絲還是親自做了一碗水果粥。她在煮得軟糯的大米裏加了新鮮的楊梅和青梅，還加了一些酸角，直到把水果煮爛才關了火。

“這是什麽？”克洛斯汀看著她端上來的一鍋黑糊糊直皺眉。

“嗯，我想著陛下畢竟沒吃飯，還是喝點粥比較好……沒想到做成這樣。”莉莉絲分外窘迫，慌忙端起盛著黑糊糊的玻璃盞。“我這就去倒掉！”

“算了吧。”克洛斯汀攔住她，仗著胳膊修長，一把撈回了黑糊糊。

“聞著味道還不錯，我不挑剔的。”他沖莉莉絲調皮地一笑，然後優雅地擦了擦手。

莉莉絲目瞪口呆地看著克洛斯汀，他像是品嘗高級餐點一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完了那碗不堪入目的粥，從始至終沒有皺一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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